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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伪装者/楼诚】1621

一发完结
给自己发糖的小短
无背景无时间线
勿考据勿推敲
起名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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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长官进医院重症室前，交给副官一个号码，交代他每月的十六号晚九点打一次。
这个号码是联系明诚的，作用仅是报平安，每次打去都只有一分钟，能说的话不过十几句。
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，这场病来势汹汹，明楼预感这次很有可能眼睛一闭就不睁了。所以在神智还清醒时，他安排完所有工作，并再三叮嘱副官，他病危的消息，绝不能向明家人透露半个字，尤其是明诚。
明诚去年被调到南京，长期潜伏在一个日本军官身边待命。那个军官是出了名的老狐狸，疑心重。明诚必须事事小心谨慎，不能因为他分神。
这年头的电话还有杂音，声音也容易失真，副官跟了明楼几年，多少能模仿出他的一些腔调，而且通话时间短，应该能糊弄一阵子。
交代完后事不久，明楼便陷入昏迷。副官和警卫员等闲杂人员被赶出门外，四五个男人扒着一扇小窗往里看，嘴里还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，不知被来往的护士病人笑了多少次。
尽管有医生们的全力救治，明楼的病情还是逐渐加重，看来佛祖拒绝了这群无神论者的临时抱大腿。副官每天除了主持日常工作外，就只能等。等着组织上派新长官过来交接，也等着守在医院的警卫员能传回来好消息。等待的时间都过得特别慢，副官一度以为自己的手表坏了，不然怎么总感觉它用48小时，走24小时的路。
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过，没几天，便到了明长官口中的十六号晚九点。
副官拨出电话时，手心全是汗。之前他曾和警卫员演练多遍，自信能把明楼的声音模仿出八分，通话时间又这么短，骗过明诚不是问题。但有自信是一回事，不紧张是另一回事。副官轻咳两声，努力平复心情，别等会一开口嗓子都是抖的。
电话很快被接起，听筒中响起一个悦耳的低音。
“喂。”
“喂，阿诚。”副官连忙拿起桌上的纸，上面写着排练时的台词，他放缓声音，想让自己显得愉快轻松。“最近还好吗？”
那边的人似乎笑了一声:“我很好，感谢挂念。”
很快，一分钟过，等明诚说完再见，副官便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，趴在桌上累得像经历了一场几十公里的负重跑，好一会才抬头问全程旁听的警卫员。“怎么样，怎么样，刚才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？”
警卫员冲他比了大拇指，表示完全没问题，副官放松下来，两人收拾好东西，准备到戏园子旁的小摊吃馄钝，顺便给医院值班的兄弟们带一份。
那日以后，明楼的病情时好时坏。好的时候，能自己坐起来端碗吃饭，坏的时候，能一周连进三趟急救室。如此反复无常，整得一群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，即使哪天明楼病情好转，有了精神，众人也怕他是回光返照。
副官就是在这样的焦头烂额中应付过了第二个十六号，第三个十六号，直到第四个十六号来临时，明楼的病情终于大好。这天医生查完房，点头表示，按照这样的恢复速度，下个月明楼就能出院。
众人喜笑颜开，警卫员特意回去炖了鸡汤带来，可惜明楼大病初愈，虚不受补，只尝了一口就得乖乖喝粥，剩下的都便宜了值班的卫兵。
明楼吃过晚饭，让人扶他坐起，靠在床头听副官汇报工作，得知一切如常，几次突发状况也得到妥善处理，笑着夸奖了副官几句，这才问起每月十六日晚的那通电话。
副官得了表扬，回话的声音都特别的洪亮，好在明楼是单人病房，否则又要因为打扰其他病人休息，被护士长赶出去。“首长请放心！我们每次通话时间都正确，内容也按您吩咐的，只是闲聊，明诚长官完全没有起疑。”
“哦？”听到如此笃定的回答，明楼反而诧异地挑眉。因为按照明诚对他的了解，副官即使把他的声音仿得一模一样，到了第三次通话时也会被察觉出一些端倪才是。想了想，明楼又道:“你把通话的具体内容复述一遍，我听听。”
“啊？”副官挠头。最近的一通电话还是一个月前，内容又没有特别之处，别说对方了，他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，只好支吾着说:“就，就是，问一下近况，过得好不好，今天吃了什么，南京的天气如何之类，没什么……”
“等等。”明楼忽然打断他的话。“你说，你问他过得好不好？”
副官点头，见明楼变了脸色，紧张道:“首长，这话有哪不对么？”在他看来，和家里人许久不见，问声好并不出奇啊。
“你啊……”明楼无奈地叹气:“从一开始就露馅了。”
虽然明白这招骗不过明诚多久，当时也只是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想法，哪知道副官这个嘴笨的，连一天都瞒不住。副官不明所以，扭头看警卫员，他也满头雾水。明楼看他们疑惑的样子，也没打算解释。
副官没有经历过，自然不会懂得，拨出去的电话有人接听，就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事，哪还需要多问一句。
明楼摆手，打发他们去备车，他要出院。
警卫员一听便反对。“首长，您的身体还没好，不能出院！”
“是啊首长，医生说您这次生病元气大伤，要在床上好好修养！”副官也立刻帮腔。“有什么事情，您通通交给我，我保证给您办的漂漂亮亮的！”
明楼充耳不闻，利落地掀被子下床，看一眼警卫员。“你，去开车。”在明家以外的地盘，明楼向来是能说了算的，警卫员只好默默去了。
“你，跟我换衣服。”明楼又对副官道。他的主治医生可凶，被他发现自己偷跑可没好果子吃。好在查房时间刚过，只要让副官穿着病号服往床上一躺，脸一蒙，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。
副官不情不愿地脱外套，无意中瞥到墙上挂着的的日历，一个大大的十六，顿时悟了明楼急着出院的原因。
“首长，您要打电话，也不必急于一时啊。这样，您告诉我还有哪些是不能说的，我保证这次绝不被发现！”副官拍着胸脯对天发誓的模样没让明楼的动作有丝毫停顿，他抬手系袖扣，摇头笑道:“没用的，伪装得再好，他也一定会发现，不是第一句，就是第二句。”
“可是首长。”副官知道明楼去意已决，还是忍不住要挣扎一下。“如果明诚长官从开始就发现了不对劲，那为什么之后的两次电话，他还要接呢？”。
明楼拿下他的帽子扣在头上，压稳，转身出门。“不为什么。跟我一样，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八点五十分，明诚早早侯在电话旁。这是他的习惯，以便能在第一时间接到电话。
“喂。”与以往不同的是，电话接通后，那边先开口了，声音虚弱沙哑，仿佛大病初愈后的中气不足。明诚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，陡然坐直，但不敢确信，便试探道:“晚上好，明长官。”
对方没有马上回应，听声音似乎是在倒水，水烫了，就没有急着喝，端在嘴边轻轻吹凉，这才地回道:“怎么，才过几天啊，连大哥都不叫了，没大没小。”
明楼慢条斯理地说完，电话那头的人便久久失语，直到电话挂断，也没能再说一个字。他多听了一会忙音，才把话筒归位。
估计是方才来的路上吹了冷风，明楼感觉体温又有上升的趋势，没准回去后，自己的出院日期要往后延。
明楼不紧感叹起，当年自己在军校跑八千米还能拿个第二，怎么今天出来走了还不到五十步，就头晕眼花气喘如牛，人真是不服老不行。但转念一想，只是一场高烧，能换明诚此后一个月的安心入睡，这笔买卖做得划算。明楼满意地点头，继续吹凉他那杯烫手的白开水。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