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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伪装者/楼诚】无条件 第三十三章

第三十三章

明台愣愣地细长的针尖刺穿皮肤，扎进血管，一小段药剂被缓缓推入。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，想出手将针筒打掉。但他只能僵在椅子上，连转动脖子都做得分外艰难。前不久他的指甲被逐一拔去，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一种痛苦，到现在残留的痛楚仍不断刺激神经，让他身体不由自出地抽搐一阵。

药效发作得很快，汪曼春虽然坐得远一些，但明台的变化太明显。他之前一直半合着双眼，这只是因为体能消耗巨大，下意识省体力罢了，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睛还是锐利无比的。但此刻，明台的瞳孔已经涣散，意识逐渐迷离。汪曼春的手在他面前连连晃动，没引起丝毫反映。

汪曼春心中喜悦，静待明台的思想完全被药物控制，变成一个乖宝宝有问必答。却不料接下来的时间里，明台像是痴傻儿童一样，翻来覆去地背唐诗。无论汪曼春怎么诱导，就是引不出一点有用的情报。汪曼春脸色阴沉，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明台身上，连打几十下，自己累得气喘吁吁，明台也只是看着她咯咯笑。

这时，有人匆匆跑进来，停在汪曼春身后扬着笑脸，显然是有情况要报告。汪曼春看到他，冷淡地抬了下眼。这是她为了了解各方动态，安插在门口值岗队伍里的人。早前梁仲春带队出门“遛弯”，若不是他不当回事，也不会让那姓梁的抢先一步。

那人知道自己讨嫌，笑得越发谄媚，稍微走近向汪曼春小声报告：“汪处长，好消息，明镜来了。”

“什么？明镜？！”汪曼春下意识重复一遍，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，之前落到谷底的心情瞬间回升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我可备着份大礼要送你呢。

她眯起眼睛，手中的马鞭轻柔地扫过明台的脸，明台仍旧天真地望着她，一阵痴笑。

藤田芳政为了研究梁仲春带回来的东西，现在暂时转移到另一间办公室。虽然明楼所在的办公室门口仍有卫兵把守，不许任何人入内。但藤田芳政走了，明楼好歹得到休息时间，得以恢复一下精神。

只是这个休息时间，未免太短暂。

明镜出现时，明诚恰好站在窗边。在走廊溜达了许久，连藏在角落的蜘蛛网都已经被明诚研究透彻，走廊已经没有地方供他探索。大门方向传来喧闹声，由于距离太远，无法听清是在吵什么，于是明诚将目光放向窗外，盯着天空厚厚的云层，猜雨什么时候降下来。只有这样，他才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，不去想被关在刑讯室的明台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，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。

他这么克制着，忽然看见汪曼春双手插兜，慢慢走到庭院里，向守卫比了个放行的手势。不一会，76号大门上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铁门缓缓打开，待人进入后又立即关上。明诚疑惑，汪曼春不在刑讯室，跑到院子里做什么。他定睛看，认出气冲冲进来的人是自家大姐，呼吸骤停。

那个刹那，明诚的脑子里涌现出无数想法，他的脚尖不禁移动了一下，不知是想去告诉明楼这个消息，还是冲到庭院将明镜劝走。扭头却看见守在门口的卫兵露出警惕的眼神，又生生将自己钉在原地，双手故作平静地搭着窗户，维持望天的姿势，指甲却在指腹上刮出道道血痕。

明镜在市政府大楼要见明楼处处受阻，到了76号却被爽快的放行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。明台必定是在汪曼春手上，而汪曼春明显就是在等她送上门，好百般折辱，又怎么会让人将她拦在门外呢。卫兵只接到给明镜放行的命令，司机被勒令留在原地，只能担忧地看着明镜只身穿过那扇厚厚的铁门，走入外人看来一直被阴暗笼罩的76号。

76号大楼前是大片空地用来停放车辆，旁边种着两排树，是上海常见的品种，经过一个冬天，枝叶仍异常茂盛。汪曼春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，懒洋洋地站在庭院中间，看着明镜怒视她步步走近，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笑。

76号的大楼是环形设计，也就是说人人都能从窗口看到庭院里的情况。她们现在站在院子中央，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。今天的76号特别清闲，人人都困得直打哈欠，忽然发现庭院里有好戏上演，连忙聚集到窗边。一时间，窗户边上全是黑压压的人头，办公室里的藤田芳政和明楼也得知了这个消息。

藤田芳政不了解汪曼春与明镜有什么过节，但是这两个女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氛围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。明镜来了，这倒是个意外之喜。他眉毛轻挑，放下手中的文件，走到窗边。可惜现在明楼不在他面前，不然他一定能够欣赏到一些有趣的表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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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洞之情人节

不知从什么时候起，上海开始流行过洋人的节日。比如圣诞节，比如情人节。起初只是学校里的学生们一头热，装饰好礼堂并举行联欢派对，大家聚在一起互赠礼物，连这些节日的真正含义都不怎么清楚。后来，商人们敏锐的发现这些节日有搞头，又经过一些传教士的完善，如今上海再过起洋节日也似模似样，有那么几分意思。

这么热闹的日子，明·多动症儿童·台怎么可能不凑一脚。今天是二月十四圣瓦伦丁节，也就是西方情人节，几天前明台便接到狐朋狗友的邀请，今晚要到俱乐部参加派对。午饭刚过，明台便回到房间捣鼓造型，明诚给他送下午茶时，他还在烦恼今晚要穿哪套礼服，戴哪块手表。

明楼听到他房里的动静，也上楼来看，见他衣服裤子扔了满地，摇头道：“你就去参加个普通派对都闹得天翻地覆，学学大哥我，从不考虑该穿什么出门。”

明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，嘀咕：“那还不是因为有阿诚哥每天给你配衣服。”

总之，明台就在房里折腾了一下午。终于，在时钟的指针跨过五点三刻后，他才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客厅，身穿一套白色改良燕尾服，头发用发胶齐整地梳到脑后，靠近额头的部分稍稍隆起，胸前别了朵红玫瑰，代替三角方巾。一举一动都无比骚包，咳不对，应该说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。

明台蹦跶着下楼，特意到明楼的书房转一圈，对老神在在的明楼道：“大哥，我这还有两张请帖，你和阿诚哥一起去吧。”

对此，老干部喝着热茶表示，我们老人家掺和不动你们年轻人的世界，大冷天的在外边折腾情人节，还不如在家看书安逸。说完一摆手，把人赶出书房。“你要迟到了，别磨蹭，赶紧走。”

明台出门时间较晚，但仗着高超的驾驶技术，一路飙车，仍然准点抵达。参加这个派对的大多是单身男女，主办方是市长公子，邀请的自然是同一圈子里的豪门名流。所以，通俗点说，这就是一场门当户对的相亲派对。明台出门前，明镜还特意暗示他，这趟不能白去。

接了大姐命令的明台苦笑连连。他虽然爱逗女孩子，但要找到他自己喜欢，又能让大姐满意的女朋友可不是件易事。于是整晚，明台和众多名媛的交流，都止于一曲交际舞，别在胸前的玫瑰花一直没送出去。到了后半夜连他自己都兴致缺缺，干脆跑到角落吃点心，最后自然“空手而归”。

出发前，明诚叮嘱过明台，如果喝多了酒就打电话回家让他来接。但今晚明台滴酒未沾，也婉拒了朋友们去夜总会的邀请，自己乖乖开车回家。

途中，明台也疑惑。今晚在场的女性众多，有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，有善解人意的小家碧玉，甚至不乏才高八斗的女中豪杰，怎么自己就一个都看不上呢。

他的择偶标准什么时候变这么高了。

明台思索一番，无解。俱乐部离明公馆不远，很快，明台到家。这个点，大姐和阿香已经睡了。客厅还亮着灯，明台推门进去，看到明楼和明诚还坐在沙发上看书，一个坐着长沙发，一个霸占单人沙发，形成一个直角。两人都只穿着薄毛衣，明楼腿上还多了一条毛毯，估计是明诚给他盖上的。

见明台回来，身上没有酒味，明楼满意地点头，不再理会他，专注地要看完手上还剩一半的书。他明天休假，晚睡点也没关系。

明台从下午折腾到现在，困得不行，向他们打过招呼，踏上楼梯回房准备睡觉。人还没走到房门口，听到楼下传来明楼压低的声音。

“过来。”

明台从楼上探出头，看到明楼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，让明诚坐过去。深夜温度骤降，明诚的衣服明显扛不住，看一会书手指就僵硬发白。

好在毯子很大，足够两人使用。明楼等明诚坐好，拉起毛毯将明诚裹住。这只是一个小插曲，没一会两人又恢复到之前各自看书，互不打扰的状态。

明台回到房间换衣服，胸前的玫瑰已经萎靡，明台把它放到桌上，轻声感叹。

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没有玫瑰的情人节。

第二天

明台：大姐，我想搬出去住。

明镜：理由。

明台：整天看某两人秀恩爱不利于青少年健康成长。

明镜：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……